楚楚接下來幾天都在翻孔明網頁上的留言, 好幾千萬頁，根本翻不完。

總的看來，她留下的那一段東西，不管是什麽, 好像還沒有生出智慧來, 只是一段無人管理的程序。

這段程序就遵照著當初她的做法：把一個帳戶的錢, 搬到另一個帳戶上去。

而且失竊的都是富豪們，帳戶上莫明其妙多出錢來的，都是窮光蛋。

因為她當時就是個窮光蛋啊。

而且她用的名字什麽的，有借來的，也有造出來的假名。

不過在數據上看都是真實的。

所以那個小程序在選擇的時候，就按照她當時的模板在搞。

一開始根本沒有人發現這是一個超級病毒搞的鬼。

畢竟是全網絡時代, 貨幣已經完成了數字化的改革, 整個銀河聯盟都沒有一張紙幣了，黃金已經徹底變成了裝飾品和化工用品。

所以用程序偷錢什麽的, 太普遍了好嗎！

幾百年下來, 已經進化成不先抓犯人，而是將病毒消滅, 將盜取的錢再還給失主。

反正就是數字而已, 添上去就行了。

不過, 楚楚的小程序最牛的地方在於它的動作是無法被人察覺的，而大部分人在銀行存款變成一串數字之後，都失去了敏銳度，一些數學不好的人, 根本算不清自己的帳戶裏有多少錢。

畢竟現在消費陷阱這麽多，應扣額和實際扣除錢數，還要再加上退回的數額, 等等，足以把所有人的腦子都繞暈。

雖然不乏把購物計劃做出數學論文的人，但大多數普通人是沒有這個精力和腦子的。

所以這就導致很多人不知道自己賬戶裏的錢少了。

很多人也不知道自己帳戶裏的錢變多了。

但銀行還是有好好的履行自己的職責的，他們先發現了普通人的帳戶中找不到來源的流入款項，雖然這些錢好像是沒有問題的，但掌握普通人每一筆收入和支出的他們很清楚這一大筆錢的出現並不正常——從哪裏賺來的呢？

而且普通人的支出也並沒有任何變化，他們都沒有發現自己的賬戶中多了一筆錢，或者欠款突然被還清了。

當這些數據漸漸匯集到一起之後，就成了一個問題。

錢從哪裏來？

這是不是一種新型的病毒呢？

假如是病毒，那這麽多人都使用了它，為什麽有關部門卻沒有發現呢？連網上都沒有一點風聲，這是怎麽回事呢？

還有，錢進入了普通人的帳戶，那這筆錢是無中生有，還是從別處偷來的呢？

錢雖然變成了數字，楚楚當時也是很尊重金融體系的穩定的，並沒有無中生有，而是直接從別處“借錢”。順便報個仇。

所以小程序也乖乖的“借錢”，然後多走幾道手續再把錢打到普通人的帳戶中去。

銀行按照錢進來的路線逆推回去，很快就發現了一個大麻煩：所有的錢都來自於聯盟排名前一百位的有錢人。

其中有資本家，也有演員和某些官員。

有錢人的錢不止是錢，還是安全。

他們丟了錢不緊張，緊張的是他們的安全可能受到了侵害。

最可怕的是，他們都被侵害這麽久了，保管他們資產的銀行竟然一直沒有發現！

這會引起一場大地震的。

聯盟裏所有的銀行在這一刻成了命運共同體。他們都清楚這意味著什麽。

這會是一場地震。

銀行們在那一刻就決定了：隱瞞此事。

將帳面抹平，不讓富翁們發現自己丟了錢。

普通人假如已經花了錢，就不追究。假如沒有花，就把錢再減去——只是數字變一變而已。

他們都盼著此事就此結束。

但太難了。

因為小程序還在孜孜不倦的劫富濟貧啊。

銀行們發揮了全部的努力，終於發現了小程序！

他們誓要將這個病毒幹掉！還要找到它的制作者和使用者，將這些人全都處理幹凈。

但他們很快就發現，小程序根本無法被清除。

不管他們找來什麽樣的人，都無法把這個小程序抓住，更別提把它給幹掉了。

於此同時，他們也沒能找到它的制作者，好像這個人從來就不存在。

他們開始懷疑這不是一個普通的病毒，也不是什麽普通的盜竊。

而且，隨著小程序劫富濟貧行為的持續，終於有人開始註意到了自己賬戶上的變化。

雖然銀行很快就追蹤到了這筆錢並將其扣除，但此人在這之前已經試探的花掉了一部分。

意外的是，銀行並沒有追究他的責任，也沒有讓他還錢！

哦，多麽美妙！

很快，一個小秘訣在銀河網上流傳開來：假如你發現你的帳戶上多出了一筆錢，不要猶豫，趕快花掉它！

越來越多的人嘗試在自己的帳戶上多出一筆錢時花掉一部分或者花掉全部。對於那些口袋裏沒有一分錢的人來說，這真的是天降甘霖。

而銀行不得不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不去追究，以免引起更大的轟動。

於是，下一則流言很快出現了。

“聯盟銀行的程序出了BUG，會不定時的隨機讓你的帳戶增加錢，而且他們找不到原因！”

因為銀行太委曲求全——他們可從來沒有說少收錢，都是巧立名目盡量多收，銀行不是慈善家啊。

所以他們現在竟然不把錢都追回來，那就一定出現了他們自己也解決不了的問題。

這是一場狂歡，所有人都盼著自己能有一天被BUG抽中，帳戶中也多出一筆錢來，他們開始天天盯著自己的賬戶看，於是越來越多的人發現自己的賬戶上真的會變錢！

他們也立刻把錢花了出去。有的人終於能去治病了，有的人則終於還上了貸款，有的人可以搬到更好的機械星球，有的人可以完成自己的夢想，等等。

也有人一夜暴富後去花天酒地。

有錢人的快樂你想像不到。有錢的快樂卻是很直白的。

這終於變成了一個眾所周知的問題。

銀行們再也無法掩蓋此事。

他們現在需要的不是解決問題，而是推鍋。

他們必須證明這件事與他們無關，所造成的損失也必須與他們無關。

孔明就這麽橫空出世來背鍋了。

幸好他已經逃到了銀河系外面，無法出面替自己辯白。

真是可喜可賀啊。

楚楚補完所有的前因後果之後，去找孔明：“哈哈哈，你又被人冤枉了。”她笑完就對這件事下結論，“我們也不要去管他們了，就讓他們繼續丟錢好了。”

孔明比她自己更了解她，現在兩人的關系也跟以前不同了，好朋友就是可以互相說真話。

他說：“你只是不想承認這是你的錯而已。”

楚楚微小的良心稍稍刺痛了一下。

畢竟……偷竊不是好事，她的年紀也早就過了被批評教育的好時候了，數額一到是要去坐牢的。

雖然現在沒人能抓她，不過小學老師的教育成果還是很堅挺的，她現在確實感到自己做了壞事，對此應該負有責任。

不過人的本性就是逃避責任。

她說：“可是他們一直在冤枉你啊。”

孔明：“不要拿我做借口。”

楚楚的良心又抽抽了。

“……”楚楚瞪眼睛，“那怎麽辦？你一回去就會被抓，我一回去可能也會被抓。我要是只伸一只手回去，萬一再變出一個小尾巴怎麽辦？”

現在外面這條小尾巴都不知道怎麽來的呢，回頭兩條一起闖禍，世界更美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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